夏虫复又在草丛里啾鸣,天幕又泛起一丝蓝意,甚至远处天边还冒出一两颗星星。
亭子里的人一一散去,郑落梅也迈着大步,踩着亭子旁的绿地走了,嘴里的诵读声在静谧的夏夜声声入耳。
凌国志看着那个背影,对郑落梅的满腔恨意莫名泄了气,心里一片白茫茫、空落落。
忽然觉得过往很可笑,那些曾经的山盟海誓,郎情妾意,爱意如潮,那些妻不如妾妾不如偷的虚荣和得意,在这一刻都显得荒唐无比。
……
这一晚,凌国志就在亭子里的长椅上凑合睡了。
夏夜的雨后,蚊子很多,他简直是以身饲蚊,一夜睡不踏实,第二天一早起来。发现自己被叮得满脸都是红包。
前天买了一个最便宜的手机,也没地方充电。
最后还是去了妹妹家里,借了五百块钱,又给手机充了电,又吃了一顿饱饭。
凌春晓看他一直昏昏沉沉的,双眼通红,拿温度计给他一量,39度。
兄妹俩现在话不投机半句多,但毕竟还是亲兄妹,凌春晓带他去了楼下诊所。
结果小诊所为了创收非要留他挂点滴,收费单一开,要价一千多,凌国志气得骂骂咧咧的走了。
他决定回莲华镇。
在爹妈身边歇两天,回来继续战斗。
……
两周后,凌国志在莲华镇养精蓄锐,重整旗鼓,再一次杀回安州。
还带了两员老将。
他爹凌大顺和他妈袁桂花。
凌大顺怀里揣着两瓶农药,袁桂花包里装着一根麻绳。
早听说前儿媳开了两家饭店,他们原来都以为是摆野摊,背地里没少咒儿媳妇生意赔钱、东西卖不出去、吃出人命、天天收假钱。
没想到好大儿这次回家,把饭店说得神乎其神。
他们倒要看看,前儿媳能有多硬气。
四十多岁的女人了,还带着个拖油瓶,谁会娶她?
没人娶她她这么大岁数了后半辈子怎么办?
自己的好大儿真心实意求着复婚,她怎么这么不识好歹,居然不同意。
一个妇道人家,没有男人顶门立户,生意能守得住吗。
这泼天的富贵就该是他们凌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