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我看到傅霖川点了头,我仿佛觉得他像是用了一把再锋利不过的刀往我的心窝子上捅了一刀又一刀。
我失魂落魄地走回病房,然后从我妈手里接过我的孩子,一下又一下拍着他。
我终于认清楚,傅霖川对沈晓芙有着不一样的感情。
他甚至可以大度到把自己的亲儿子和沈晓芙的儿子换掉。
也是,沈晓芙的孩子对他来说,和亲生的也没什么区别。
3。
我和傅霖川的这段婚姻,说起来跟我爸也有几分关系。
我爸过去是傅霖川他父亲的警卫员,我六岁那年的大地震,是我爸爸断了一条腿才换了傅霖川父亲的一条命。
所以后来我十岁那年父亲去世的时候,傅霖川的父亲亲口说,他们傅家会照顾好我和我妈妈。
我和傅霖川的重逢,严格算起来是三年前,我考入文工团后的第一场话剧演出,傅霖川已经是陆军里最年轻的副营长。
傅霖川和她的母亲就坐在台下,他母亲看向我的眼睛里都是满意。
演出结束,我就这么被傅霖川的母亲邀请到了大院儿里,可傅霖川对我却不冷不淡。
我不是不知道我爸爸和傅霖川父亲那口头上的婚约,可我也并没有打算让傅霖川履行婚约,毕竟这个年代,大家都讲究婚姻自由,如果在部队还搞包办婚姻,说出去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所以我也只当是傅家旧友的女儿,时常去陪一陪长辈。
而我和傅霖川的关系也从点头之交变成了遇见了能说上几句话的朋友,但大多数的时候,我们是遇不上的。
我在文工团,傅霖川常常在部队。
能遇见,也就是每个周末他回家,我被他母亲邀请去吃饭的时候。
知道沈晓芙,是我进入文工团的半年后,她是那一批里最有天赋的舞蹈演员,团长夸了她很多次。
我和她没有太多的交集,我是演话剧的,她是首席舞者,就算有演出,我们也排不到一起去。
部队里也不是没有人爱聊八卦,文工团里八卦的流速总是很快的,当我第十次听说她和傅霖川是青梅竹马的关系时,我就在傅家见到了沈晓芙。
她依旧穿着那身军装,扎了两个辫子,挺着背坐在傅家的沙发上,她旁边的傅母只是拿着一本毛选翻着看,连正眼都不带瞧她。
气氛太僵硬,我本想偷偷离开,却被傅母逮了个正着。
穗穗,过来坐。
傅母的话语里带着笑意,沈晓芙顺着她的眼神看过来,落在我身上的视线带着打量和些微的敌意。
我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把网兜里的东西放在面前的黄花梨茶几上:傅阿姨,这是我妈让我带来的,黄桃罐头是我妈妈自己做的,她说天凉了您吃了好。
她笑着拍了拍我的手,然后笑着让家里的保姆阿姨把罐头拿到厨房里:穗穗,今天家里阿姨做了你爱吃的糖醋小排,还炖了乌鸡汤,等下你走的时候带些回去你和你妈妈一起喝。
我嘴上附和着,余光瞥见一旁坐在沙发上被彻底无视的沈晓芙,面色有些尴尬。
我张了张嘴,想跟傅母说既然有客人那我就下次再来时,傅母却紧紧抓着我的手不让我离开,她只是转过头去,以一种极严肃又冰冷的语气对沈晓芙开口:
沈小姐,天色晚了,我们家里人要吃饭了,我就不留你了。
4。
傅母特意加重了「家里人」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