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不锈钢保温桶放在一旁,我下意识地抓住他军装的袖子,他手上动作一滞,转过头来看我:怎么了
孩子呢傅霖川,孩子在哪儿
我就那么盯着他,没有错过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我又问了他一遍,他才支支吾吾开口:
护士抱走做检查了。
如果他刚才的眼神没有闪躲,我大概还会相信他这番说辞,我根本不敢想,如果我的孩子被换和眼前这个男人有关,我该怎么办。
上辈子,我和傅霖川结婚快五十年,他对我的好我都看在眼里,所以即便沈晓芙说傅霖川是为了责任而娶我,我也不相信。
我不去理他,执意下床,下一秒,护士就抱着孩子走了进来。
这不是抱回来了吗你在急什么
2。
傅霖川皱着眉接过孩子放在我的怀里。
我掀开孩子的襁褓,没有见到记忆中的左胳膊上的那块胎记,我心底总算松了口气。
看样子,沈晓芙还来不及抱走我的孩子。
傅霖川把鱼汤盛出来,借口部队有事要先走,他在我的额头印下一个吻:
你别拿去洗了,晚上我来的时候带走。
我没说话,只是看着他在孩子的额头上也留下了一个吻。
我心里有个声音让我追出去看看。
我把孩子交给我妈然后借口去上厕所追着傅霖川出去的时候,却见到他没有转身下楼梯,而是到了走廊尽头的那间病房。
隔着那一扇长方形的小窗户,我见到了傅霖川把梨花带雨的沈晓芙抱在怀里安慰。
你别难过了,老郑是为国捐的躯,你作为遗孀,部队不会不管你。
霖川哥,老郑走了我的儿子怎么办啊,他那么小又体弱,我又下不了奶,他跟着我一定会饿死的。
我猛然间想起,上一世,我的孩子出生后没几天就被医生抱去抢救。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的孩子有事的。
他从衣服兜里掏出来十几块钱,还有几张粮票塞到沈晓芙的手里。
你拿着这些钱和粮票,到时候去供销社给孩子买点奶粉,你自己再买点鸡蛋。
十几块,那是傅霖川半个月的工资,他就这么一股脑都给了沈晓芙,我死命掐着自己的掌心,企图平复自己的心情。
沈晓芙把那些钱又塞回了傅霖川的手里:霖川哥,我不要你的钱。我知道,江穗姐也刚生了孩子,你能不能把我的孩子暂时给江穗姐养一段时间,我养江穗姐的孩子。
我知道这请求很过分,但是母乳比奶粉营养,只要能让我的孩子撑过白天,满月也行。
傅霖川陷入了沉默。
他没有同意,可也没有拒绝。
我的掌心传来一阵阵痛,低头才发现掌心早已被指甲掐得泛白。
直到我看到傅霖川点了头,我仿佛觉得他像是用了一把再锋利不过的刀往我的心窝子上捅了一刀又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