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听婆母这般说脸色才好转了些,沈诚眉宇却紧了紧道:“母亲莫要为难三弟,莫说旁的就算是二弟,他年年考评中庸,做不出成绩也休想回来。如今朝堂波谲云诡,前阵子才整肃了不少勋贵,本该以身作则哪里能因家事……”
话还未说完,沈老夫人就打断道:“做父亲的怎么不疼疼儿子,循儿如今正是需要助力的时候。我知道你素来偏袒你三弟,你二弟向来没有大志向便是一辈子在外我不与你计较了,可循儿是我唯一的孙子,你莫要一根筋!”
沈谦出生时他才十二三岁,看着一团软糯的弟弟在自己的襁褓自然是当作儿子来疼爱,后来父亲狠心将弟弟送到江南族学,他还为此难过了许久,可那时自己也有了儿子。他自小平庸,二弟还不如他懂事,当了父亲后也理他想望子成龙的心。
三弟如今性子冷,六亲关系都不亲厚,他看着是极心疼的。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循儿自己读书不用功得这个名次已是天恩,如今才多大就几个妾室通房,而三弟已二十有五,却一门心思都扑在仕途上,一路走上来也是因着自己的功劳,他可靠过谁?”沈诚为人自来公正,也正因如此朝廷才放心他在吏部管着考评。
沈循自然是知道自己父亲的性子,他虽说是不在意现下外放出去,可总不能这辈子都像二叔和他那个岳父一样不争气。
今日也就留在了府中并未出去呼朋唤友,只在书房里红袖添香倒也是有几分缱绻小意。
下晌沈谦按着时辰就回来了,实在是沈老夫人派了人守在户部外,他一早就知道了沈循的名次,不用想就知道沈老夫人要和自己说的话。
刚进松鹤院就见里面坐满了人,就连每日在佛堂闭门不出的二夫人也在其中。
“三叔。”沈循坐老夫人身边见他进来忙起身作揖。
而后规规矩矩的坐到最下首的位置去,沈谦看着老夫人左下首的位置依旧没有走过去,只问了安就站在堂前不动如山。
王氏见婆母面色不虞忙笑道:“三弟快坐吧。”
沈谦颔首道:“户部还有些事,若是母亲没有旁的吩咐我便去了。”
沈老夫人忙出言道:“慢着,今日你侄儿的名次出来了你可知道?”
“听说了。”其实他在三日前就已在玉福宫看到了,沈循的答卷弘德也派人找了出来给他看。
凭着良心说若非是考官不好得罪自己,三甲的名次他也是拿不到的。
弘德也跟着摇了头似埋怨他没有教导好侄儿读书,务必让他去学风清正的地方历练。话说到这里了他哪里不知道圣上的恩情只能点到为止,不能再多了。
沈老夫人见他接了话便道:“我知道规矩,也不想你能求情将循儿留在京城,但我只一句循儿不能去太远的地方,两年后必须让他回京。”
沈诚脸色铁青道:“母亲何必为难三弟,历来官员任职和考评就不是户部能左右的,其中的道理儿子已经讲的很清楚了,你何必为难他。”
“我倒是想为难你,可你进内阁了吗?”沈老夫人不留情面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