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幼萍在军医院每日早出晚归,除了蒋浚业经常来医院里,将自己吃两口的午餐抢走、占为己有。让她不得不饿着肚子、亦或去路边吃些馄饨等小食。没其他坏处。
夕阳西下,方幼萍才下了二层阁楼,走出办公大楼。隔了老远,就听见对面一阵喧哗声。
还以为是什么贵重人物,走近后,才看见副官的身影,手上戴着的军用皮手套,站直了身子、挺拔得像一颗轻松,在跟军医院的院长说着话:
“大帅没有生病,这回过来也不是探望病人,纯粹是私事,你们不用担心,更不用搞得兴师动众。若是劳民伤财,大帅会不高兴。”
不管蒋理承的嫡系下属亲兵,有多贪污腐败、声色犬马、纸醉金迷,但蒋理承本人,还是表现出来爱民如子,而不是鱼肉百姓。
“知道知道,军爷说的是。平时有御医,到府上去给大帅请平安脉,大帅身体不舒服,自然不用亲自来医馆瞧病。甚至大帅有任何不适,都是我们工作的失职,没有为大帅做好检查的工作。”院长对待副官客客气气,深谙打狗还须看主人的道理。
从前的御前太监都得称呼一声某爷,更何况是御前侍卫,言辞愈发谄媚:
“只是属下一向想问候大帅,却不得机会。今日择日不如撞日,想去给大帅请个安。不请示工作,不打扰大帅,问个安就走。”
“自古以来,都有封疆大吏给大帅汇报工作。你这样越级请示,会好吗?我记得,主管医疗部的,你没有坐上头一把交椅。”副官呲牙咧嘴,陷入为难般的沉思,因这对他来说,真的挺难。
“你远远地看一眼行不行?尽量别打扰大帅。因为大帅这趟过来,其实就是轻装简行、微服私访。而你弄得这样大张旗鼓,围观的人,不管是官员还是百姓,差点把这条路都堵了,影响好吗?”
副官多想了一层,既然姑奶奶现在在这里做事,那大帅不放心,想必也是想嘱托两句的吧。就像从前方幼萍在北平读书的时候,大帅就曾亲自往返北平好几趟,跟大学里的校长和院长打招呼。
那么这回也是一样,虽然小姑娘在他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但也保不齐他依旧担心。即便军医院里的高层,不会那么没眼力见,还是多叮咛一句,更放心。
“这样,您稍等一下,我去跟大帅通传一声。”
院长自然没轻举妄动,而是温顺安静地站在原地,与大帅保持颇远的距离,没有随意走动,也没不请自去。
直到大帅走回军车,等大帅降下车窗,才回禀道:“大帅,军医院的院长知道您过来了,想见您一面。跟您问个安。”
“他怎么知道我来了?我不是跟你说过,别弄那么大动静吗?”蒋理承并不是故意装傻充愣,而是真有几分意外,语气里——也有几分并不很严厉的责备。
“待会儿小丫头知道了,又会不高兴,批评我劳民伤财。”
“大帅,我们过来的时候,是一路静悄悄的、轻装简行。甚至为了不暴露行踪,还让那些卫兵,都褪下了军服,换上了便装。”副官说罢,一脸为难地看着大帅,请示道:
“您看……我是不是直接打发了,就说您在忙,没有闲暇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