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幼萍的笛子被蒋理承丢掉了,她没因着赌气、非要将东西拾回来。
没跟他谈男女平等、互相尊重、独立自由,而是将这事搁浅了。
不知是想照顾他的情绪,压制住了心底的任性。不想反复触碰他的底线,不是恐惧他雷霆之怒,她连死都不怕,还会怕什么,大不了一走了之。是实在不愿惹他生气,心疼他被自己气得发抖。
蒋理承于一早往北平跑了一趟,府上的寂寥反倒让她觉着清净。
到了与刘议泽约定的日子,方幼萍在出行工具上纠结了一阵,是选择私人飞机、还是坐帅府的小汽车,最后还是选了火车。
拎着箱子出门时,被小丫鬟拦下劝道:“小姐,您这样不打一声招呼地出去,不告而别,大帅知道了,会生气的。”
“怎么?怕他迁怒你们?可你们赚着这份钱,就得承受这份怒火。不然帅府的丫鬟,可是比旁的活计轻松、体面、赏银多。你们不能既想要惬意的日子,又不愿承受风险吧?哪怕只是挨骂的风险。我还没养尊处优呢,让你们来当金枝玉叶了。”方幼萍厌恶极了几个人多管闲事,没给好言辞,很快怼了回去:
“你们怎知我没有跟蒋理承言语一声?还是说,跟他知会一声不行,还得请示你们?柴姣已经滚蛋了,就算她从前在府上,我也不会事事询问她的意思。何况现在。”
小丫鬟被反驳得哑口无言,还是卫兵过来,询问情况:“方小姐,大帅不知您今日出行。您去哪里,是不是好歹告诉他一声,省得他惦念。就像上次,您夜半跑去那个公园,大帅强忍着身体不适,在白天夙兴夜寐后,晚上不能休息,还得风尘仆仆去找你。”
“怎么?替他抱不平啊,那怎么不进献谗言,让他清君侧呢?”方幼萍才呛了一句,发觉他们有用武之地,便没继续上嘴脸。
而是将话转了个弯儿:“既然你们这般不放心,又想为大帅分忧,不若跟我一块去。到了那儿,再给蒋理承通风报信,省得我妇德有亏,不知道三从四德。连出门,也不懂得言语一声。”
卫兵不好对大小姐的行为评价,毕竟人家闺房之乐,关起门来,谁知道是怎么互动的。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万一是夫妻情趣呢。
只劝了句:“帅爷为了照顾你的情绪,将帅府打扫的干干净净,有壮士断腕的决心。将心比心,小姐是不是也能换位思考,别让大帅为您殚精竭虑。他日理万机,您不为他分忧,总不能让他再添担忧了。”
至于小姐要求随行,他们自然乐意效劳:“是,小姐不带我们,我们都会想办法恳请跟随护卫,不然大帅会责怪属下。小姐肯点头,我们自是感激不尽、求之不得。”
“他担心是他的事,如果你们不为我着想,我凭什么听你们的进言?”方幼萍懒得理会他们,已早早出了门。
前几日还在为护卫的事焦心,在帅府不比方家,容易调兵遣将一些。如今有这现成的不用,何必偷偷摸摸走,再去舍近求远。
一行人很快踏上征途,火车驶到站后,又坐了挺久的牛车,方辗转到村落。
许久未见刘议泽,再见面时,他在村口的破烂茅草屋里讲学,晚秋已有几分冷了,但他丝毫觉察不出凉意,身上还穿着单衣。
茅草屋里没有几个人,却是难得的专心致志,刘议泽也慷慨激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