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议泽已将妓女都带了离开,方幼萍犹豫良久,还是动身返还了帅府。
不知是不是近乡情更怯,早没了昔日的归家似箭,只有一阵阵茫然与心悸。
副官提前打过招呼,帅府知晓她要回来,柴姣早早安排妥当,将一切都打点好了,省得冲撞了她。
更是早早出门相迎,看见小丫头从军车上跳下来,便扬起一张略带宽容、宽和又慈爱的笑意:
“萍儿,以前还一口一个五妈妈,哪怕跟我平辈,甚至差点压我一头。现在几个月没见,就像变了个人一样,变成大姑娘了。”
“哪里变了?都快二十岁了,还长个子呢?”方幼萍看见她,一扫之前阴霾。
亲昵地挽着她的手,甜滋滋唤了一声:“五妈妈。”
将柴姣笑得花枝乱颤,芊芊柔荑戳了戳她额头:“小丫头长大了,还是那么调皮。怎么样?在外求学辛苦吗?”
两个人彼此心照不宣,都是各怀心事。
柴姣看着她,只觉想来后怕,老爷差一点就要为了她,将自己和孩子、以及其他姨太太都扫地出门了。
她对她没有恨意,她从来不是没本事责备男人、也舍不得怪男人,只会为难同性的那种窝囊又蠢的女人。
“不是长了个子,是整个人的气质不一样了。”
柴姣在心底叹了一声,虽自己的位置保住了,但老爷整个人神情恍惚、总显得力不从心,也不知他何时能调整过来,还是彻底废了。
“多了点书卷气,少点江湖义气,这不是好事吗?再说五妈妈您,也不是一成不变的,比从前更添风韵了。以前是乍见之欢,久处不厌。现在第一眼望上去好看,再看一眼就会陷进去。”方幼萍可不是一个擅长且喜欢奉承别人的人,纯粹是这么想的,就这么说。
倒也从不掩饰喜欢,对一个人欣赏,就直接表达。
“其实我也知道五妈妈,不会无缘无故对我好,你的精力有限。不过你跟我爹爹都很奇怪,大帅身边新人在侧,你们何必为了讨好他,而善待我。”
方幼萍觉着自己也很奇怪,蒋理承待柴姣好,她虽打翻了醋坛子,还能接受。可换了王铮瑶,就一点也忍不住,让她只想尽快将这一切都掀翻了。
只不过,现在对王铮瑶,也再没了任何敌意和不忿。
甚至还能轻描淡写一句:“怎么不见六姨太?她如今盛宠优渥,不正是该锋芒毕露的时候。是不是五妈妈欺负人家了?我就知道,五妈妈是有手段的,连新欢都能压得住。既没让她夺去掌家之权,也没让她肚子里有个动静。”
“瞧你说的,以前我倒是想将掌家之权给你,好让我踏实去唱戏,谁让你们这些小猢狲不争气。不用自己抢,我主动送,你们都拿不到。”柴姣想起王铮瑶的处境,实不好多论断什么:
“新人跟老爷,只算各取所取。倒是你,其实你都明白,我这种人精,难道会判断错了老爷的好恶,而不来跟你投机取巧?只是你宁愿相信自己,也不相信你父亲的智慧。”
“各取什么所需?大帅需要年轻的肉体,王铮瑶需要富贵的生活吗?”方幼萍无奈苦笑,其实这些于自己而言,都不重要了。
就算叔父喜欢自己,可也丝毫不耽误、不影响他也喜欢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