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军很快占领了北平,且一路南下,势如破竹。
蒋理承留在了北平,数月没有小丫头的消息,心底积攒着火气,无处发泄,又不能跟她撒气。
只是身边的心腹倒了霉,但伴君如伴虎,他们也早已习惯。
就像此刻,副官被委以重任,去学校接方幼萍下学。
隔了老远看见军车,方幼萍想绕开走,可根本躲不开。
副官就是吃这碗饭的,且今天来接她,是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若是不能完成任务,自己也得脑袋搬家了。
“小姐!欸方小姐!”副官忙从车上下来,因跑得太快,而有几分踉跄。
慌不择路地,拦住了她的去路。
只是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去拉扯这小祖宗,只能躯干做肉墙,拦住她的去路,亦是自己归途。
“大帅在会馆等您,你们有几个月没见了,你就不想家吗?大帅可是惦记你,惦记得紧呢。”
副官原本想说‘难道你就不想他吗’,可觉得不合时宜,也怕这姑奶奶炸毛,话到嘴边,才换了副言辞。
“他惦记是他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且他惦记的人多着呢,有什么珍贵的?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方幼萍白了他一眼,作势便要绕开路,继续往前走。
“再者说,我想不想家,跟他有什么关系?他身边又不是我的家,难不成他能把方家搬到北平来。”
“还真能!若大帅定都北平,方家从北疆商贾巨鳄,陪大帅来北平,重新掌管全国财务,那你家就在这了。”副官倒不是暗自揣测,眼下正值用人之际。
虽时势造英雄,但这等能被委以重任的左膀右臂,可不是谁都能充当心腹的。
“人才很多,能被信赖的很少,大帅不可能将掌握北疆乃至全国经济命脉的大手,交到空有才能、却不放心的人手中。还是你觉着,你父亲没有这样的能力,只能扫一屋,不能扫天下。”
方幼萍倒是没觉着,她对父亲的不满,也仅仅是他娶了好几房姨太太,至于父亲的头脑和交际,闭着眼睛也不能否认。
“就算如你所说,北疆比全国重要多了,大帅不会让我父亲来的。北疆是大后方,全国动荡不安。若是北疆丢了,才是真没了安身立命之所。而只要北疆安好,大帅便永远有退路。经济不崩盘,我父亲做好掌舵手,大帅才没有后顾之忧。”
方幼萍说完,副官有几分惊讶,这才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从前记忆里的她,只是个小丫头片子,只会撒娇撒痴,不知何时这般成熟多思、懂得大局了。
“这就是虎父无犬子吗?”
方幼萍讨厌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满嘴跑火车,把自己当成小孩子来哄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