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幼萍点了这个头,于她而言不过举手之劳。
“从少帅的账户上支出也无妨,左右他每月出去招猫逗狗的银钱都用不完。不过你也不必放在心上,我不是为着你,纯粹是想给五姨太添堵。”
爹爹的姨太太,她一个都不喜欢。
尤其那得宠的,更是引起她本能的讨厌。
“其实,我并未抽大烟。”四姨太见少奶奶这次真的要走了,不知为何,朝着她的背影,陡然落了一句:
“是五姨太说我抽大烟,我百口莫辩,更是破罐子破摔。想看看老爷知道我抽大烟后,会不会心疼。哪怕惹他恼怒,将我逐出帅府,也好过像现在这样,对我不闻不问,仿佛已没了我这个人。”
四姨太一个人沉寂了太久,连跟风都无法诉说,终于憋不住了,也不管对着的人是燕雀还是野兽。
“我只是没想到,老爷直接应了,五姨太为了贤德的名声,便每日斥巨资给我送大烟,好像我真成了大烟鬼,又占用了帅府大部分开销。”
方幼萍纤细的肩膀颤了颤,到底没停下脚步,往自己院子走去。
隔了老远,才同小丫鬟道:“她与我说这些有什么用?难道盼着我助她一臂之力?我是注定不会帮她复宠的。”
小丫鬟自然理解也支持,只不动声色地同小主子说起别的事:“五姨太其实没太大问题,相反,她刚入府时,是四姨太主动为难,她不得已反击罢了。”
方幼萍欣赏心腹的洞察能力,却也忍不住怀疑,八面玲珑的五姨太,手伸的长,是不是将自己身边的心腹,也一一买通了。
回了自己院子,还没上楼,就在花园洋房楼下小院里,看见蒋颐图的身影。
她低头与身后的小厮吩咐了一句:“给四妈妈送些炭火过去,只说少帅不大回来,我又无生养,一个人用不完这许多。留着也是浪费了,明年又送新的。还请四姨太帮你消减一些。”
小厮得了令,立即去操办,也在心底感叹,少奶奶是长大了,帮了别人,又不屑于要对方的感动。
只是忘了,少奶奶一向随心所欲,从不需要任何人的感恩戴德,也不在乎谁憎恶讨厌。
到了竹马哥哥跟前,连自己也未察觉、露出一丝明媚浅笑,似骄阳。
“几天不见,你好像比从前长高了些,又黑了许多。”
“我都多大岁数了,还长高啊?”蒋颐图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忍俊不禁,又大大咧咧道:
“是,一直在野外实战。我倒是也没黝黑成包公,是你太白了,谁在你面前,都被衬的灰头土脸。你怎么这么白?跟苏联的陶瓷娃娃似的。”
方幼萍听他这油嘴滑舌,较之从前更精进了两分。
跟爹爹比,他年龄可不就像孩子一样小嘛。
伸出手,一拳头锤在他胸口,笑意盈盈地同他打趣:
“陶瓷是咱们才有的,明明是套娃。你怎么回事?去野外跟谁实战了?”
蒋颐图怔了怔,不知他这牙尖嘴利的小丫头,何时会说荤段子了。
伸手敲了一下她额头:“不正经。”
“跟自家夫君,有什么需要正经的?”方幼萍偏头睇着他,起了顽劣的心思,非要逗逗他。
“是吗?”蒋颐图一把揽过她腰肢,本就比她高出大半个头,欺身过来时,更是让她毫无还手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