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晏却仿佛并不觉得有什么,不紧不慢地将那根没有点燃的香烟重新装回烟盒里,才将目光转向傅老爷子,“抱歉。”
他嘴里说着歉意的话,看向傅老爷子的眼神却是疏离的。
傅老爷子并未与他计较,弯腰将脚边的打火机给捡了起来,伸手递向他并和蔼道:“这就是黎家的新姑爷吧?”
“是的。”见迟晏没有开口的意思,黎老爷子接话,“阿晏,这位是咱们黎家的旧交,你得叫‘傅爷爷’。”
因为迟家和傅家不存在直接辈份关系,所以迟晏依着夏蝶的辈份得叫傅老爷子“爷爷”。
迟晏的目光不冷不热地在傅老爷子脸上扫了几秒钟之后才伸手接过打火机,叫的却不是“傅爷爷”,而是颇为生疏的“傅老先生。”
言罢,转身离开。
傅老爷子虽说多少有些尴尬,但也不会和一个晚辈计较。
梅若清却是个眼里不容沙子的,直接不满地低哼了一声。
虽说声音不大,可还是被站在跟前的几个人都听到了,黎老太太悄声解释,“阿晏的母亲前几天刚刚去世,再次来到这种场合,难免会心情不好。”
随着众人视线的远离,迟晏的眼神逐渐变得冰冷,低头看一眼那只被傅老爷子触碰过的打火机,心下一阵厌恶,扬手,火机化作一道金属色的抛物线飞进了垃圾桶。
……
因是晚辈,葬礼的流程颇为简单,遗体告别、火化、下葬一个上午就完成了。
大家一起从墓园往外走的时候,傅老爷子主动向黎家老两口提出以后有空可以约个时间一起出来喝喝茶。
黎老爷子马上说下个月约了几个老朋友去江边钓鱼,问傅老爷子去不去。
傅老爷子问了具体的时间,神色便又有些黯淡:
“不瞒你说,那天刚好是胜英一家三口的忌日,梵逍在广灵寺约了法师举行超度仪式,我也得去,所以,你们聚会我就不参与了。”
经傅老爷子一提,黎家老两口才想起二十年前过世的傅家老二及其妻儿,“居然已经过去二十年了,我现在还记得他们的样子,本来是多么美满的一家人啊,就因为那么一场意外……”
黎老爷子并不知道内幕,所以还像当年那样以为是意外。
黎老太太觉得疑惑,“人都没了二十多年了,怎么突然就想起来要做法事超度了?”
傅老爷子自然不能说实话,可一时间也没想到搪塞的话,便沉默了片刻,一道冷漠的声音不期然从旁边传来:
“怕是做了亏心事,晚上睡不着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