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若清一走,大厅里就剩下傅梵逍和傅老爷子两个人。
老爷子指了指对面的沙发,示意傅梵逍坐下。
他依言在傅老爷子对面落座,看一眼对方的表情,“爷爷,您有话跟我说?”
“小晚葬礼那天,小蝶就不要去了吧,她现在怀着身孕,去殡仪馆那种地方只怕是不吉利,你看是你和小蝶说,还是我和黎家那老两口说?”
听到傅老爷子这么说,傅梵逍倒有些意外,“您和黎家二老有联系了?”
傅老爷子面露欣慰,“黎老头子早就告诉我了,上次你跑到他们那里做说客,替我老头子说了一堆的好话,把他们说得心软了。”
傅梵逍道:“其实还是老一辈之间的感情足够深厚,不然任凭我怎么巧舌如簧,也是不可能说动他们的。”
“一半一半吧。”傅老爷子道,“黎老头子还答应我,将来小蝶的孩子生下来,他们会时常带来让我见见,希望我这身子骨能撑到那一天。
梵逍,爷爷没有看错你,你的确是一个考虑周全、处事稳重、有担当责任感的好孩子。虽说现在阿龄走了,季文也记恨着我,但是有你在身边,爷爷也心满意足了。”
听了傅老爷子的这句话,傅梵逍心中五味杂陈,他本来一直在找机会说要离开桐州的事,但看着老爷子苍老垂暮的面容,到底还是没忍心说出口。
踌躇间又听傅老爷子道:
“还有一个月就是你二叔一家三口的忌日了,我这阵子晚上做梦一直梦见他们,尤其是阿龄那孩子,一直哭着怪我没保护好他们,害他们在下面受苦,你二婶也哭,你二叔更是一直背对着一句话也不想跟我说,我想他们一定是死不瞑目,在下面一直恨着我。”
傅梵逍安慰,“爷爷,你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自从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之后,你心里一直对二叔一家心怀愧疚所致。莫说这世上根本没有鬼神之说,就算是有,二叔是个明白事理的人,他怎么再怎么恨,也不会恨到您的头上。”
傅老爷子:“你就别宽我的心了,的确是我愧对了他们,是我这个做老子的失职啊!”
傅老爷子说着几乎要落下泪来,“我这两天一直在想,如果百年之后到了底下,我有什么脸去见他们,又有什么脸去见你奶奶?”
傅梵逍心中不忍,“爷爷,别太自责了,他们不会怪你。如果您实在心里不安的话,不如请寺里的法师对二叔一家做一场超度的法事,也算是告慰亡灵。”
今天送黎江晚的遗体去殡仪馆的时候,曾有寺庙的和尚找到他,游说他为逝者做一场超度法事。
他自然是不信的,所以便当场拒绝了,可是眼下看到老爷子心结难解,提这个建议也是想让他寻求个心理安慰。
傅老爷子点点头,“也好,我现在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法事最好定在忌日的当天,我要亲自到场。”
“好,我来安排。”傅梵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