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者行云流水暗藏锋芒,后者却连工整都称不上。
顾铮捏在本子边缘的手指因为用力有些泛白,他的心往下沉,脸色也跟着沉下来。
“这就是你说的正事?”
周洵收起闲散姿态,正色道:“前后间隔不过一年,字迹却如同出自两人之手,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池皎皎的变化太大了,你看现在的她哪还找得出以前一丁点影子,孟学忠的例子摆在那,她毕竟在孟家生活了十八年,你还是……”
“够了!”
顾铮冷声打断,声音压着怒气,“既然怀疑她,为什么还要批她的报告?”
周洵讪讪,“一码归一码,种草药这件事本身没问题。”
“呵,那你的意思是我媳妇有问题?”
顾铮凤眸盯着他,冷冽讥嘲,“你倒是分得清,明面上利用我媳妇教种植技术,背地里却拿她辛辛苦苦熬夜写出来的报告攻讦,两面三刀,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这种小人行径了?”
“老顾,你冷静一点,证据摆在眼前,我只是合理怀疑。”
顾铮找来火柴和铜盆,将那本作业本点燃烧了,“一年前写的字,能证明什么?”
他沉默地盯着那团火。
“我只知道小郎山山火那天,她不顾自己安危上山打火,为救一个老乡差点被断落的树干砸中,她用珍贵药材制作的药粉药丸被我拿去救了好几名伤员,冯全孟学忠是她亲手抓的,文物是她护下的,面对乌头的枪口她也勇敢无畏……”
“这些你都看不见吗?她实实在在立下这么多功劳,难道不比几个字有说服力?”
周洵被怼得哑口无言,半晌,他叹气抹了把脸,将报告收起来,“对不住,是我思想越来越左了。”
他伸手想拍顾铮的肩膀,却被顾铮挡开了,“这件事到此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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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晚饭,周洵很快就告辞离开了,洗漱完回屋,池皎皎敏锐察觉到顾铮的情绪不对。
她捏了捏男人的大手,“饭桌上就看你们脸色不对,怎么了,和周主任吵架了?”
顾铮垂眸,定定看着池皎皎,仿佛想透过她娇美的脸蛋和乌黑的双眼,看到被藏起来的那个“她”。
那个真实的她。
池皎皎见他这副表情,眉头轻蹙,“你不会是信了池家的鬼话,怀疑我跟周主任吧?”
顾铮面色不虞,“周洵?他凭什么?年纪大,样貌普通,不爱洗脚,头还秃了一块,以你的眼光看不上。”
闷葫芦可从来不背着人说坏话的,这下斗气似的揭兄弟老底,是真被惹到了?
池皎皎被逗笑,光洁的手臂软软勾住男人的脖子,指尖在他胸膛画圈,眼波流转。
“那顾营长说说,以我的眼光看得上哪样的?”
顾铮直勾勾盯着她,喉结滚动,“……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