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昌竖着耳朵听,乐得拿胳膊肘碰了碰苏安璃:“你真的两岁就已经能识千字了吗?”
苏安璃一脸无奈:“两岁我还不记事呢。”
云游道长给她批过命,她怎么不知道?
厅堂中间摆了一个长长的大台子,上面用细麻绳挂起一个个写着考生名字的竹牌,名字底下标注着赔率。
京城人士对外地举人认识不足,大约名气较小,背着同样数目的注金,赔率比京中才子要高个两成。
牌子后面还有个榜子,记录了一甲上榜的热门人选及下注人次与金额,谢容斐这个名字高居不下,其次是梁兆琦,而沈耘紧追其后。
苏安璃注意到自己的名字也在上面,隐有后起之秀,超越前人的强势劲头。
她心中思虑着,目光在竹牌子上搜寻了一阵,一个牌子一个牌子地看过去,然后注意到角落一个年轻荐官似乎行情不大好,刚送走稀稀拉拉几个赌客,正端着碗喝茶。
苏安璃走过去问道:“这位大哥,听闻合州佟景学问极好,买他胜算几何?”
年轻荐官抬头看她一眼,心道又是个想买冷门才子发大财的,便懒洋洋地伸出了一根手指。
苏安璃忍痛拿出了一两银子。
荐官收了钱,笑呵呵地请苏安璃坐下,因为只有一个人,他说话声音就小了怕别人偷听了去。
“说到合州佟景,那可真是个生错人家的天才。祖上世代为农,到了他曾祖父这一代,入仕当了县官,而后两代因为合州天灾不断都没有参加举业。
“佟举人继承了其曾祖父的天分,从小天资聪颖读书灵慧,五岁识字,十岁就饱读诗书,有一回在学堂上与先生文辩,把先生辩得掩面自惭,留下一句后生可畏离去,从此再不教书……
“十八岁就被委任点头官,主掌鹭州两港大小吏官数百人,还在码头教人读书写字,官衙上下无不称赞……”
这个荐官生意不好是有道理的,没什么好口才,讲得也平平淡淡没有抑扬顿挫,把佟举人从三岁到三十四岁,小到锄田作诗,大到数破奇案,颠三倒四说成一桌流水账。
不过流水账有流水账的好处,苏安璃见缝插针地问了几个问题,荐官理不清思路,把知道的全都事无巨细说了。
听了小半个时辰,苏安璃起身离开,拉住一个人问道:
“兄台,请问平安赌坊是谁的产业?”
“郑家七爷郑业承啊,郑贵妃的娘家侄子,绝对可信!”
皇亲国戚啊。
苏安璃道过谢,心慢慢沉了下来。